抗生素滥用已成恐慌 加强监管势在必行

2010-12-26 19:00:41    来源:  作者:

  恐慌源于滥用和缺少监管

  专家指出,人们对抗生素的恐慌源于社会上对抗生素滥用所导致的各种“恐怖结果”。

  广东省地中海贫血防治协会会长、南方医院儿科主任李春富和珠江医院儿科教授李宏在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指出,抗生素本身可能产生不良反应。

  近年来,不断有消息传出,抗生素使用不当,引起种种不良反应。例如,链霉素、卡那霉素可引起眩晕、耳鸣、耳聋;庆大霉素、卡那霉素、杆菌肽可损害肾脏;红霉素、林可霉素、强力霉素可引起厌食、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等。对青霉素过敏的病人,在接受青霉素治疗时,可能发生过敏性休克而死亡。氯霉素会引起再生障碍性贫血。抗生素还有一种“间接”杀人的方式,即通过引起“二重感染”而杀死病人。

  耐药菌一代更比一代猛,抗生素的使用却不见减少。据2007年统计,我国的门诊感冒患者中约有75%的人用了抗生素,外科手术则高达95%。世界卫生组织调查显示,中国住院患者抗生素药物使用率高达80%,其中联合使用两种以上抗生素的占58%,远高于30%的国际水平。

  今年在世界多个地区出现的“超级细菌”再次挑动了人们的神经,恐慌情绪一度弥漫。抗生素的滥用被解读为“超级细菌”出现的根源。更多的人对抗生素敬而远之。

  美国:用抗生素要“过三关”

  美国人也曾有过滥用抗生素的历史。以前,很多美国病人都是自己去找医生寻求抗生素处方。但美国早在1960年就开始重视抗生素滥用问题并明文管制。目前,在美国买抗生素,要过医生、药店、监管三道关。医生乱开会受到处罚。比如一旦发现医生有违规开处方的行为,会立即给予警告乃至吊销行医执照的处罚。

  按照规定,除了择期手术和经验用药不要细菌培养外,其他疾病的治疗如果要用到抗生素,应该先进行药敏试验。就是从病人身上采集标本,送到实验室进行细菌培养,看看是什么细菌,哪一种抗生素对它有效,然后对症治疗。

  专家解读

  防止滥用不等于不用

  专家指出,对于抗生素的作用要辩证地看待,抗生素就好比双刃剑,用好则贡献巨大,滥用就会贻害无穷。

  对于目前人群中出现的抗生素恐慌,有人认为此现象或系媒体的大量报道,因此社会上对抗生素有矫枉过正之嫌,“大量的危害报道使得很多人,特别是一些孩子的家长心态出现了偏差。一味强调不使用抗生素对人的健康并不利”。

  珠江医院儿科中心李宏教授则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对抗生素的恐慌是一件“好事儿”,说明民众接收到了抗生素滥用产生危害的信息,对抗生素的认识有了提高。“如果说有人认为抗生素有矫枉过正之嫌,那么我认为目前在中国滥用抗生素日益严重的情况下,这种矫正是非常必要的,况且在我接触到的病人中间,他们还是缺乏对抗生素的足够了解,很多病人依然对其迷恋。”李宏告诉记者,关于抗生素需要辩证看待。从宏观的层面来讲,抵制抗生素的滥用是怎么强调都未显过分的。“因为中国依然是抗生素滥用的重灾区。”

  但他同时强调,需要注意的是,抗生素也不能被“一竿子打死”。李宏说,不可否认的是,抗生素为人类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也提高了人们的健康水平。“抓问题要抓关键,如今这个关键不是抗生素本身出了问题,而是对其的滥用造成了人们对它的恐慌。俗话说,"无毒不是药,见药三分毒"。”李宏认为只要不滥用,抗生素的使用对人来讲还是福音。他打了一个比喻:“这就好比米饭就没有毒,但同样不能多吃。吃一碗两碗没有关系,吃多了,不仅胃承受不了,身体其他地方也会有反应。吃龙虾半斤没关系,但却不能一次吃两三斤啊?”李宏提醒,目前亟待解决的还是对抗生素的合理使用,“不该用时坚决不用,能用一种的坚决不用两种,能用低级的就决不用高级的。但有必要用时还是要用。”

  李春富和李宏两位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不约而同地提到,目前解决抗生素滥用的难点在于,首先要改变市民的观念,抗生素不是“保险药”,不能逢病就吃。其次,就是医疗行政领域的管理要加强,“目前我们国家实行的抗生素分级管理,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李春富提到,如果要从制度上去根本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借鉴学习欧美国家的方式,提高诊金,降低药品价格,避免很多医生靠开药赚钱,“为开药而开药”。

  专家称,防止抗生素滥用有一个困难在于很多时候没法鉴别病人是否是细菌性感染。李春富说,“要确定是否属于细菌性感染必须要做多项检查排除,而大多人都不愿承受太高的检查费用。”“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只是怀疑不能肯定,但在没有检查的情况下,就无法判定病人的病因,但万一是细菌性感染而不开抗生素,延误了治疗,最后挨板子的还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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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生素成长史

  1877年,Pasteur和Joubert首先认识到微生物产品有可能成为治疗药物,他们发表了实验观察,即普通的微生物能抑制尿中炭疽杆菌的生长。

  1928年,弗莱明爵士发现了能杀死致命的细菌的青霉菌。青霉素治愈了梅毒和淋病,而且在当时没有任何明显的副作用。

  1936年,磺胺的临床应用开创了现代抗微生物化疗的新纪元。

  1944年,在新泽西大学分离出来第二种抗生素链霉素,它有效治愈了另一种可怕的传染病:结核。

  1947年,出现氯霉素,它主要针对痢疾、炭疽病菌,治疗轻度感染。

  1948年,四环素出现,这是最早的“广谱”抗生素。在当时看来,它能够在还未确诊的情况下有效地使用。今天四环素基本上只被用于家畜饲养。

  1956年,礼来公司发明了万古霉素,被称为抗生素的最后武器。因为它对G+细菌细胞壁、细胞膜和RNA有三重杀菌机制,不易诱导细菌对其产生耐药。

  1980年,代喹诺酮类药物出现。和其他抗菌药不同,它们破坏细菌染色体,不受基因交换耐药性的影响。

  1997年,欧盟专门拨款建立了一个跨国的微生物感染耐药监测网,以规范耐药菌的测试方法和判断标准,并且指导合理使用抗生素。欧盟委员会禁止了杆菌肽锌、螺旋霉素、弗吉尼亚霉素和泰乐菌素磷等4种抗生素在欧盟范围内使用。1999年7月1日起,禁止用于家畜、家禽饲养。

  超级细菌来势汹汹

  1920年,医院感染的主要病原菌是链球菌。

  1960年,产生了耐甲氧西林的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MRSA取代链球菌成为医院感染的主要菌种。耐青霉素的肺炎链球菌同时出现。

  1990年,耐万古霉素的肠球菌、耐链霉素的“食肉链球菌”被发现。

  2000年,出现绿脓杆菌,对氨苄西林、阿莫西林、西力欣等8种抗生素的耐药性达100%;肺炎克雷伯氏菌,对西力欣、复达欣等16种高档抗生素的耐药性高达52%-100%。

  2010年,研究者发现携有一个特殊基因的数种细菌具有超级抗药性,可使细菌获得超级抗药性的基因名为NDM-1。同年10月巴西大规模暴发KPC超级病菌导致多名感染者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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